愿与君

    这一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。

    比如说许盛说完话后，邵湛说了一声：“辈分岔了。”

    又比如说许盛果断改口：“……那哥哥跟我出去看电影吗。”

    再比如邵湛那句毫不犹豫的：“跟。”

    还有他们去电影馆路上的一路交谈——

    “怎么突然想看电影。”

    “生活太平淡，找点刺激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平淡？”

    “在你身体里的时候是比较刺激，但现在不是不在了么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然后啊，他们就一起走进了影院。

    一起开始看xx杀人狂2。

    剧情还没进展到一分钟，就有某个看不下去了的某人低声说出的一句：“……今天还让牵吗。”

    再然后啊，那人横着伸出去搭在座位扶手上的手触到硌人的骨节，还有少年炙热的掌心温度。

    然后这手啊，就这么牵完了全程。

    电影结束，许盛又听邵湛问他：“不怕了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哥哥现在也让牵，回去的路上不怕吗。”

    “怕，你一说我觉得这条街氛围特别吓人。”

    于是两人的手又牵了一路。

    明明是一样的路程，却总感觉回去的路走得比来时更快，邵湛先翻过去，许盛第二个，但他半蹲在墙上的时候动作却顿住了——

    一旦有表白的念头，就像触动了燎原的火。

    许盛的手撑在墙边，时空仿佛倒了回去，他和邵湛两个人所站的位置恍若初遇，手心好像还沾着邵湛的体温，从电影院开始不断翻腾往上的情绪到达顶峰，此刻他理智全无，只剩下本能驱使。

    他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，肆意至极，不服管教。

    许盛没有急着往下跳，而是突然自暴自弃、认输似的说了一句：“我是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故意约你出来，故意挑的片子，故意伸的手。”

    我故意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许盛这话说得毫不掩饰, 把试探和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摊出来, 悉数摆在邵湛面前。

    ——我是故意的。

“刚才在电影院里……不止是牵手, 我还想对你干很多事。”

    许盛事先完全没有做好表白的准备, 这会儿完全是临时起意蹲在墙上“作案”，怎么说他也是见过大场面、动不动就当着全校师生进行检讨发言的人，最著名的绿舟检讨更是聚集了好几所学校。

    但这位平平无奇的检讨小天才现在却发挥失常。

    邵湛站的位置刚好逆着那点微弱的昏黄光线，许盛强迫自己不要躲闪：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他“我”了一个字之后，紧张得“我”不下去，思绪一团乱，想说的话太多，一窝蜂涌到嗓子眼却又失了声。

    许盛缓缓闭了闭眼，感觉整个人都像喝醉了酒一样，烧得晃。

    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，才勉强恢复之前那幅装腔作势的散漫样子。许盛那张脸的确很有迷惑性，不止邵湛在心里暗暗贴过“玩弄感情”标签，当年康凯见他第一面也是这个感觉，他长得就不像好学生，眼尾微微往上挑、撩人得很，偏偏看着还像是漫不经心一样。

    从来没有玩弄过谁感情的许盛动作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服领口，脑子里炸完一波之后总算给残存的理智腾出一点空间，他难得认真地说：“我触犯过的校规很多，零零总总几十条，现在可能要再加上一条，校规第三十五条，学生在校期间禁止早恋。”

    然后许盛像两个小时前，约邵湛你去看电影的时候那样喊了一声“哥哥”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要跟我一起犯个规吗。”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“然后呢？”电话那头的谢俞不自觉地挑起了眉。

    “然后啊，”许盛傻笑，“他说不用我追。”

    谢俞：……

    谢邀，狗没有被虐到。